读《我们骑鲸而去》：荒岛生活的意义何在？

　　初看《我们骑鲸而去》（上海文艺出版社）这书名，眼前一亮，并且有一种浪漫潇洒的感觉。后来读完了整部中篇，更感到这个题目于文之切合，散发着隐逸绝尘的气息。

　　这并不是什么梦幻的超现实小说，“我们”并非真的骑着鲸鱼走了，“我”、老周、兰姐三个人因为一些原因共同在一个荒无人烟的、小到一天能转好几圈的海岛上生活了一段时间。整个岛上只有这三个人。最后以老周消失，“我”提前回到人类社会，兰姐一个人留在了岛上而告终。至于这三个人来岛上的“一些原因”，“我”和兰姐都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——岛上有磷酸盐矿，“我”来到这个海岛上守矿；岛上还有一座久远年代时某个富人建的小洋楼，兰姐被雇来看管、打扫这房子——只有老周最纯粹，他已经一个人在这岛上生活了很多年。

　　小说描绘了海岛上丰沛奇瑰的大自然，那些写景的语言，既像是故事发展的标点符号，又像大海一样无所不在地包裹着整个故事、渗透在人物生活的隙缝。这些描写也让整部作品有了诗性，读的时候周身都围绕着那种荒蛮、孤寂与咸湿：那个小岛上没有四季，阳光永远凶猛异常，好像离太阳只有一步之遥。在这岛上待久了，便能看到，长成各种形状的时间正在那里走来走去地闲逛……

　　能选择远离人世，跑到荒岛上长时间生活的人，心里必有古怪。兰姐曾因为杀了前夫蹲过监狱，她说她出狱后走在街上老觉得好多人都在看她、对她指指点点，所以为了躲人来到了这个岛上。同时她却又有一个宏伟而幼稚的想法，想在这个小岛上开发旅游，这份幼稚又因其执拗显得可悲、有点可怕，甚至在这之外竟萌生出一点可敬。

　　老周则是一个谜。他会背诵莎士比亚所有的作品，“我”每次问及他来到海岛的原因，他都用各种方式避而不答，这使他的过去更加令人好奇。老周的生活姿态让“我”觉得，他简直正朝着鱼类的方向，要慢慢退化回海洋。三个人中，他是最死心塌地要在这个孤岛上生活到底的人。这份对海岛生活的处之泰然，这份固执和坚持，让人猜测他有一个多么强大而坚硬的内核。

　　这部作品描写的三个人在荒岛上的生活意义何在？它并没有把这个孤零零的小岛描写成一个世外桃源，相反，作者在字里字外反复描写这岛可怕的荒，人在其中待久了眼神会发直，连岛上的狗都曾因为寂寞而跳海自杀。这样的海岛生活并不让人向往，然而却在娓娓道来中生发出一些至少目前我无以为其名状的意义，有一种沉甸甸的力量沉淀在心里。

　　小说的结尾，“我”离开那个小岛已经好几年了，看似不经意地说，“我”偶然想起这个岛也是有名字的，叫永生岛。我想，永生即是永恒的意思，结尾看似抑，实则扬，那段经历在“我”心里的分量是不灭的。